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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大結局 (2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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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的一個工匠之子。拋開這一條不說,論容貌?你不是這帝都城裏最美的姑娘;論品性,你也算不上賢良淑德——我說這話你也別生氣,我是有依據的,記得你抽我那一巴掌吧?別說是你,連我母親都沒打過我呢,也就你吧。”

顏文臻聽了這話,忍不住抿了抿唇角,想笑,卻沒敢。

邵駿璁看見顏文臻嘴角閃過的一絲笑意,心情也忍不住飛揚起來,卻垮著臉嘆了口氣:“你問我,為什麽會喜歡你,其實這事兒我一直也鬧不明白。如果你知道,麻煩你告訴我。也好讓我對癥下藥,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跟我母親鬧的這麽不可開交,鬧的……這麽滿城風雨。”

“那你的意思,是你弄明白了,就不會喜歡我了嗎?”顏文臻問。

邵駿璁無奈的笑了笑,反問:“你覺得有那種可能嗎?”

“那怎麽辦?”顏文臻轉過身去背對著邵駿璁,伸手拉過一支梅花,不經意的折了下來。

“什麽怎麽辦?”邵駿璁轉到她身邊,伸手從她手裏拿過那一小枝梅花,轉頭打量著她的烏溜溜的雲髻,擡手把花簪在她的鬢間。

顏文臻沒想到他會給自己簪花,心底湧起幾分羞澀,臉上浮起一層紅暈。她擡手摸了摸那支梅花,借此沈了沈心緒,方輕聲嘆道:“我們不能這樣下去。大郡主不會同意的,我不想成為橫在你們母子之間的那道梗。”

“你不想,事情也發生了。在這個世上,有多少事情是你想的?”邵駿璁又問。

顏文臻擡頭看著他,無奈的問:“所以才問你該怎麽辦?我是女子,遇到事情不是應該向你們這些頂梁柱討個主意嗎?”

“頂梁柱?我?是你的?”邵駿璁指著自己的胸口,笑問。

“……”顏文臻這回連脖頸都紅了。

“你聽我的嗎?”邵駿璁又問。

顏文臻別開臉,不理他。

“到底聽不聽?”邵駿璁伸手把她的肩膀扳回來,讓她面對著自己。

“你說不說?”顏文臻被逼的有些惱羞,擡頭瞪著邵駿璁。

“喲,這是生氣了?”邵駿璁笑了,“想不到你也會生氣啊?自從我認識你開始,就沒怎麽見你生氣。”

“胡說。”顏文臻哼了一聲,心想我跟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恨不得咬你兩口。

“等。”邵駿璁淡淡的說了一個字。

“什麽?”顏文臻不解。

“靜觀其變。”邵駿璁這回多說了三個字。

“靜觀誰變?”

“一切人,我的母親,我的父親,皇上,皇後娘娘等,所有的人都會變的。將來會發生很多事情,而我們兩個現在要做的就是安靜的等。等機會,等我母親想通,或者說,等到皇後娘娘更加重視你,等你有足夠的地位讓你不這麽自卑。”

“明白了。”顏文臻點了點頭。

“放心,我等得起。”邵駿璁拍了拍顏文臻的肩膀,“我過去了,那邊要開始了。”

“嗯。去吧。”顏文臻點了點頭,擡手要把自己身上的鬥篷還給他,卻被他按住了手。

☆、【041】假虎骨

邵駿璁說等,顏文臻便聽從他的話,安心的等。

皇後娘娘出宮去祭奠木蘭將軍,回來的路上被邪教劫持,皇上瘋了一樣把帝都城翻了個底朝天,邵駿璁帶人沿著雲天河一路往南查找皇後蹤跡,不管是皇宮之內帝都城中,還是江南塞北,這幾年都是風雲變化風波疊起。

這些大事兒顏文臻都幫不上忙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宮中好生照料天心公主的飲食。監管好禦膳房的賬目,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多問多說一句,她心中所牽掛的人都好好地活著,也明白只要自己安好,那些人便都各自安好。

然而世上的事情總是事與願違。

這日顏文臻從禦膳房忙完了出來想要回鳳章殿,卻聽見一個小太監對另一個小太監說:“你知道嗎?禦藥房那邊出事兒了,給咱們宮裏供藥的白家大爺被下了大獄。”

顏文臻猛然頓住腳步,回頭看那兩個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小太監。跟在顏文臻身旁的宮女繡屏忙喊住那兩個人:“你們兩個回來!”

那兩個太監回頭看見顏文臻身上的五品宮人服飾忙轉身回來,行禮道:“小的給姐姐請安。”

顏文臻皺眉問:“你們兩個剛才說什麽?誰被下了大獄?禦藥房出了什麽事兒?”

小太監忙躬身回道:“是給禦藥房供藥的白家東家。聽說是因為有一批虎骨是假的,用牛骨冒充的。得虧了衛太醫醫術高明把這假虎骨給查出來了,否則可要出大事兒了!”

“怎麽會這樣?”顏文臻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,白少瑜一向奉公守法,白家的藥材生意和藥鋪在京城經營了上百年了,怎麽可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這樣的事情?

“聽說人都下了大獄了,那白家大爺雖然喊冤,可這假虎骨卻是鐵證啊!”小太監又道。

旁邊的繡屏看著顏文臻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,忙對那兩個小太監說道:“好了,你們忙你們的去吧。”

兩個小太監躬了躬身,轉身離去。繡屏又勸顏文臻:“文臻姐姐,這兩個小太監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,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問問徐嬤嬤吧。”

顏文臻被繡屏扶著回了鳳章殿,一進門便遇見了徐嬤嬤。徐嬤嬤看顏文臻的臉色非常難看,因問:“怎麽,禦膳房也出事兒了?”

“沒有。”顏文臻忙搖了搖頭,苦笑道,“嬤嬤說‘也’,看來禦藥房那邊的事兒您已經知道了?”

“那麽大動靜,怎麽能不知道呢

嬌蠻前妻惹人愛!”徐嬤嬤嘆道,“這白少瑜真是喪盡了良心!怎麽能拿著牛骨頭當虎骨賣,還敢往咱們宮裏送呢!這可是欺君的大罪,是要掉腦袋的!”

顏文臻嘆道:“嬤嬤啊!你看看,連咱們都知道這欺君是大罪,是要掉腦袋的,你說他白少瑜既不是傻瓜也不是瘋子,怎麽會幹這樣的事兒呢?況且白家不在自家藥鋪賣假虎骨也不給別的藥商供假虎骨,為什麽非要給宮裏的禦藥房送假虎骨?這不是自尋死路嗎?”

徐嬤嬤嘆道:“你這話跟我說有什麽用啊?這官司又不在我這裏審訊。再說,禦藥房裏的假虎骨可不僅僅是衛太醫一個人看見了,這是鐵證啊!”

“這麽說,這件案子是鐵證如山了?”

“也不能這麽說,物證是有了,但人證還沒找到,還有作案動機也沒有。所以這案子還有的審。”徐嬤嬤又看了看顏文臻的臉色,勸道:“我知道你跟白少瑜是從小一起長大的,雖然你們做不成夫妻,可情義還在,你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有難卻不伸把手。你的心情我理解,可你也得先顧好你自己。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沒辦法當值了,你先回房去休息半天吧,皇後娘娘若問起來,我就說你不舒服,回去休息了。”

“謝嬤嬤。”顏文臻忙福身。

徐嬤嬤看著顏文臻退了出去,無奈的嘆道:“這個文臻,什麽都好,就是當斷不斷。你看看,因為一個白少瑜就這麽失魂落魄的,我聽說當初她們顏家出事兒的時候,白家太太當機立斷退了她跟白少瑜的婚約,落井下石的那叫一個痛快。”

旁邊的櫻桃兒嘆道:“嬤嬤說的是,當時如不是我們侯府小爺出手,這顏姑娘如今還不知道在那裏呢。”

“這世上的人哪,錦上添花的多,雪中送炭的少。”徐嬤嬤嘆道。

“嬤嬤說的是。”櫻桃兒想了想,又道:“嬤嬤先看一會兒,我去瞧瞧顏姑娘。她若是不好,皇後娘娘肚子裏懷著皇子呢!這膳食可馬虎不得,到時候娘娘用膳不開心可是大事兒。”

“去吧,好好地勸勸她。”徐嬤嬤點頭。

白少瑜出事兒,邵駿璁比顏文臻知道的要早。說來也巧了,當時他剛好在寧侯府,衛淩灃一回來便把這事兒說了,當時衛淩浩衛淩溱都在,邵駿璁和衛靖遙等幾個小輩兒們聽了這話也不敢插嘴,便悄悄地退了出來。

衛靖遙問邵駿璁:“這事兒我覺得有些蹊蹺啊,你說那個白少瑜也不是個傻瓜,怎麽就敢給宮裏的禦藥房送假虎骨?”

“你當他多聰明?”邵駿璁冷笑。

衛靖遙笑著錘了邵駿璁一拳,問:“表哥你還記恨人家呢?”

“我有那麽閑嗎?”邵駿璁反問。

“好,你不閑,你很忙,我知道。”衛靖遙笑著點頭。

邵駿璁往一邊往外走一邊問:“晚上叫上韓鈞和唐恒一起去喝酒,你有空嗎?”

衛靖遙擺擺手說道:“我就不去了,我還有點事兒,等我忙完了,我做東請大家一起聚聚。”

“那我先告辭了。”邵駿璁跟衛靖遙拱手告別。衛靖遙把人送至二門,看著邵駿璁上馬離去方轉身回去忙自己的去了。

晚上,邵駿璁約了韓鈞唐恒三個人聚在一起喝酒,幾個人難免說起白少瑜的事兒。

韓鈞嘆道:“白少瑜那個人哪,這回是被人坑慘嘍!”

“你怎麽就知道他是被人坑了?”唐恒親自拿了酒壺給大家倒酒。

“多明顯啊

鳥人!他怎麽可能把給禦藥房供的虎骨換成牛骨?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?說良心話,就算是傻瓜想要弄點假藥賺錢,那也是往民間的呃藥鋪裏送假貨,往宮裏送,嫌自己死的慢?”唐恒說著,舉杯朝著邵駿璁和韓鈞,“來,喝酒。”

邵駿璁和韓鈞舉杯,三個人把杯中酒喝完。

“來,嘗嘗這個,這個魚可是這家菜館的拿手菜。”唐恒夾了一塊魚肉給邵駿璁。

“嗯。”邵駿璁現在吃什麽都吃不出滋味來。

“大哥,我聽說回鶻王和北蒙王給陛下遞交了國書,想要來帝都城朝拜陛下,北蒙今年遭受了嚴重的冰雹災害,請求歲貢減半,皇上為這事兒正猶豫著呢。”唐恒低聲說道。

“嗯,北蒙今年的確下了幾場大冰雹,砸死了不少牛羊馬匹還有牧民,他們那邊本來就缺醫少藥的,當時天氣熱,瘟疫隨之就擴散開了。歲貢能給一半兒估計都得讓北蒙王傾家蕩產了。”邵駿璁說道。

“真的?”韓鈞納悶的問。

邵駿璁冷笑道:“西北駐軍裏的烈鷹衛不是吃幹飯的,如果連這點消息都弄不清楚,他們還好意思領軍餉?”

“可是,北蒙王怎麽可能傾家蕩產給咱們上歲貢啊?他自己不過日子了?”韓鈞詫異的問。

邵駿璁和唐恒對視了一眼,兩個人立刻瞪起了眼睛,之前的慵懶閑散之氣煙消雲散。

“陛下對這件事情是怎麽打算的?”唐恒問。

邵駿璁搖了搖頭:“還不知道。”

“這朝拜之事必有蹊蹺啊!”唐恒擔憂的說道。

“必須謹慎行事。”邵駿璁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
三兄弟原本是閑坐小酌,喝到一半兒卻察覺了大事情,一時間都沈默下來,成了喝悶酒。

韓鈞嘆了口氣,靠在椅子上說道:“不管怎麽樣,這次我們家只能保持沈默了。”

“老侯爺去世,你們一家子都在守孝,的確沒辦法再參與這些事情了。”唐恒點了點頭,又搖頭嘆道:“可是西北軍一直都是鎮國公掌管,若是韓家不率兵出征,這一場仗要怎麽打?”

“不是還有寧侯府嗎?還有邵將軍和我們大哥。沒有韓家,朝廷一樣能大勝仗的。”韓鈞說著,拿了酒壺給面前的兩個好友斟酒。

唐恒點了點頭,又嘆道:“說句實話,這陣子韓家可真是處於風口浪尖啊!守孝也守不安穩。”

“算了,不說這些了,喝酒。”邵駿璁舉杯說道。

三人又碰杯,之後唐恒為了調節氣氛轉了話題:“說起來,這白少瑜也真是有趣,跟顏姑娘退了婚,卻依舊念念不忘,娶了香料王家的女兒卻又不同房,逼得人家回了娘家,王家給他要休書,他又不給,兩個人就這麽拖著……嘖!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。”

韓鈞冷笑道:“他倒是想給王家休書,可如果給了,他母親就要上吊自盡,你說他能給嗎?”

“白家那老太太可真是絕了。”唐恒冷笑著夾了一片羊肉送進嘴裏狠狠地嚼著。

韓鈞搖了搖頭,悠悠的嘆道:“當初逼著文臻退婚,現在又用死威脅兒子把跑了的媳婦找回來,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她兒子有仇呢。”

“行了,你們兩個娘們唧唧的,喝酒吧。”邵駿璁不耐煩的說道。

☆、【042】情敵約談

白少瑜被關進大牢的第十日,顏文臻終於尋了個機會出宮來看他。在宮裏這麽久,她也慢慢的建立了自己的人脈有了一定的積蓄,想要進牢房看個待審的人犯對她來說已經不是什麽難事。

陰暗的牢房裏味道難聞,顏文臻進來之後便忍不住拿帕子捂住了口鼻,越往裏走,便越是想起當初自己在牢獄裏的日子。那個時候,白少瑜為了自己不惜重金,雖然那種情況下他的力量跟邵雋文沒辦法比,但也算是竭盡全力的在幫自己

孤擲溫柔gl。不管怎麽說,他對自己還是有情有義的。至於那些不得已之事,顏文臻自始至終都沒怪過他。

“姑娘,這邊。”獄卒引著顏文臻拐過一道穿堂,至一間牢室跟前。

“白少瑜!有人來看你了。”獄卒喊了一嗓子。

靠在稻草上的白少瑜聽見動靜,緩緩地睜開了眼睛,待看清來人之後,便立刻瞪大了眼睛站了起來:“小,小臻?”

獄卒低聲說道:“顏姑娘,您有什麽話快點說,這案子還沒審呢,若是讓上面知道了,小的是要擔幹系的。”

“多謝大人。”顏文臻點了點頭,又把一個荷包悄悄地塞給獄卒。

獄卒接了荷包,從腰裏扯過一把鑰匙打開了牢房門,便默默地退了出去。

“小臻!”白少瑜看著心心念念的人,幾年不見,他即便是在夢裏也看不清她的容顏了,卻想不到自己進了這大獄之中,卻能看見真實的她。

“少瑜哥。”顏文臻緩緩地走到破舊的小方桌跟前,把手裏的食盒放在上面。

“小臻……你,你怎麽來了?”白少瑜恍若夢裏,還不敢相信眼前的顏文臻是真的。

顏文臻把頭上的風帽摘下,牢房裏昏暗的油燈之光照在她的臉上,她的眸子像一潭秋水幽深而溫和。

她緩緩地蹲下身去跪坐在稻草上,擡手打開食盒,從裏面端出一只外焦裏嫩的吊爐烤鴨和一壺酒。

“少瑜哥,我們有多久沒見了?”顏文臻說著,拿了酒壺斟了兩杯酒。

白少瑜淡然苦笑,多久沒見了?之前他還一天一天的算著日子,可算到後來總也沒有希望,所以幹脆就不算了。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死之前能見一見她就滿足了。如今很好,上蒼是聽見他的心聲了,所以文臻真的來看他了。

死也安心了!白少瑜伸手拿起酒杯,一口把酒悶下去。

顏文臻又打開食盒的底層,從裏面端出一只小小的雙層保溫的湯盅來放在桌上,低聲勸道:“別空著肚子喝酒,對身體不好。天冷了,先喝兩口湯吧。”

“謝謝。”白少瑜覺得鼻子酸的難受,但還是忍著沒掉眼淚。

顏文臻看著白少瑜喝了兩口湯,又拿了酒壺給他斟了一杯酒,低聲問:“少瑜哥,這兩年你在外邊得罪了誰呀?”

“若說得罪了誰,那就只有王家。”白少瑜無奈的搖了搖頭,“如果是他們想讓我死,那我就去死好了。只是家裏還有老母親無人奉養,若是我死了,就只好拜托族中兄弟幫忙了。”

“你怎麽這麽消沈啊?這案子還沒審理,沒有判決,你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死?還有,伯母是你的母親,交給別人照顧你放心嗎?”顏文臻看著白少瑜喝了杯中酒,輕輕嘆了口氣,又問:“你到現在也沒有個孩子,就算是死了,去地下見到伯父,你怎麽跟他說?”

白少瑜挫敗的低頭,又猛地喝下杯中酒。

“少瑜哥,你跟王牧青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?”顏文臻又問。

白少瑜擡頭看著顏文臻,半晌之後方自嘲的笑道:“我不喜歡她,我看見她就想起你,我沒辦法……跟她在一起。對不起,小臻,我……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。”

“你若是真覺得對不起我,那就好好地想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,想想可能是哪裏出了岔子,還有你用的那些人,誰會被收買,偷偷地陷害你

神醫嫡女。”顏文臻說道。

“好,好……”白少瑜擡手揉了揉眉心,“我是該好好地想想了。”

顏文臻還想說什麽,獄卒已經從外邊催促了,她也只好站起身來說道:“我先回去了,你好好保重身體。身體乃是一切之根本,切不可意氣用事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白少瑜點了點頭。

顏文臻又看了他一眼,方拎著空食盒在獄卒的催促之中離去。

第二日中午,顏文臻跟皇後娘娘面前請了假,說是自己祖父的冥壽快到了,想去給老人家掃祭上墳。皇後自然應允,又叫孫得福拿了一百兩銀子給她,並給了三日的假。顏文臻叩謝皇後隆恩之後,回房收拾了東西出宮,上了許呈鶴早就等在宮門外的馬車。

“姑娘,天冷了,您拿著這個。”馬車裏的豆蔻忙送過一個手爐來放在顏文臻的懷裏。

顏文臻看著豆蔻做婦人裝扮的樣子以及她身上的棗紅色繡花襖,笑道:“嫁人了,越發的水靈了。可知你跟呈鶴哥的日子過得不錯。”

豆蔻一時紅了臉,低聲說道:“姑娘又打趣奴婢。”

許呈鶴跳上車轅趕著馬車前行,聽著裏面顏文臻跟豆蔻說話,一時也開心的笑了。

“對了,少瑜哥的事兒,你們有什麽看法。”文臻又問豆蔻。

豆蔻如今成了家,已經不再是當時那個遇事毫無主張的小丫頭,聽顏文臻問自己,便道:“我覺得這事兒十有*是那香料王家下蛆使壞!不過呈鶴說我這是婦人之言,不可信。”

“誰說婦人之言就沒道理了?你說說看,你為什麽就懷疑到香料王家的頭上了?”顏文臻問。

“姑娘你想啊,白家大爺把人家姑娘娶進家門幾年都不圓房,可白家太太卻埋怨人家的肚子沒動靜,這事兒換誰誰不生氣啊?那王牧青一生氣回娘家去了,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兒,可白家大爺卻像是沒事人一樣,既不登門道歉,也不打發人去接少奶奶回家,就這麽晾著人家。這就算是尋常人家也被他給激起火氣來了!何況香料王家也不是好熱的,人家也接著宮裏的供奉,他們家的香料可是有一半兒都送進宮裏去了。他們跟宮裏的吳公公好著呢!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啊!”

“是啊,換做是我,我也未必能咽下這口氣。少瑜哥這麽做真是太任性了。”顏文臻嘆道。

“所以說,這事兒最有可能就是他們王家下手。”豆蔻說道。

顏文臻點了點頭靠在馬車的車壁上沈默不語。

“姑娘,給老爺子祭奠的東西都準備好了,明兒一早奴婢陪您去南山。”豆蔻又低聲說道。

顏文臻又點了點頭,依然不說話。豆蔻悄悄地看著顏文臻的臉色,遲疑的問:“姑娘,您該不會要想辦法救白家大爺吧?”

“且不說顏家跟白家的淵源,單說當初我在牢裏的時候少瑜哥跑上跑下的為我打點,如今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哪。”顏文臻輕嘆道。

“可咱們怎麽幫呀?您雖然在宮裏,可也不好插手這大理寺的訴訟官司吧?還有,雖然咱們猜測這是王家人使壞害人,可咱們一點證據都沒有啊!”豆蔻為難的說道。

“你說的有道理。”顏文臻點了點頭,又拍拍豆蔻的膝頭:“算了,先不想這事兒了。”

豆蔻點了點頭,實在是沒頭緒的事兒,說多少百花都沒用的。

第二日,顏文臻帶著許家一家人坐車出城去南山,給顏老爺子上墳

每本小說都有那麽一位大師兄[劍三]。回城的時候已經是暮色四合倦鳥歸巢的時候了。此時萬木蕭條,灰蒙蒙的天空中偶爾飛過一群麻雀,嘰嘰喳喳,不見多熱鬧卻徒增淒涼。

顏文臻靠在馬車裏通過車窗看著外邊,半晌方欠身掀起馬車的車簾子對外邊趕車的許呈鶴說道:“呈鶴哥,你去幫我約一下王牧青,我想跟她見個面,聊一聊。”

“你跟她聊?”許呈鶴驚訝的回頭看著顏文臻,“你跟她能聊什麽?那女人心裏……”

顏文臻不等許呈鶴說完,便打斷了他的話:“呈鶴哥,你就幫我約一約吧,有些話,說明白了比窩在心裏好。”

“行,我晚上叫人寫個名帖送她們家去。姑娘是想在哪兒見她呢?若是在家裏見她,那我們今晚得好好地準備準備。”許呈鶴說道。

“不必了。去外邊找個雅致些的茶館吧。”顏文臻說道。

豆蔻遲疑的問:“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出來?”

許呈鶴嗤笑道:“她們家不過是賣香料的生意人,我們姑娘現在可是宮中禦膳房的正三品!他們巴結還來不及呢,請她還不來?”

“呈鶴哥,話不能這麽說。”顏文臻低聲嘆道,“我們之前不也是開菜館的嗎?廚子的地位比生意人還低,我們也沒資格瞧不起人家。”

許呈鶴楞了一下,忙點頭道:“姑娘教訓的是,我記住了。”

顏文臻搖了搖頭,沒再多說。

王牧青果然沒有拒絕,當然,她有她的想法——自己的丈夫對別的女人念念不忘以至於讓她蒙此奇恥大辱,如今這個女人找上門來了,她自然要見,輸了人也不能輸了其實,不是嗎?

第二日,顏文臻換了一身荷青色貢緞絲綿襖裙,烏黑的長發梳成流雲髻,又精心挑選了一對貴重但不張揚的雕花玉簪別在發髻上,耳墜,手環也都是玉器。

這兩年她一直在皇後身邊,皇後對她特別倚重,吃的用的都是拔尖兒的,經過這兩年的浸潤,加上她自幼就讀了不少的書在肚子裏,如今這氣質做派竟不比那些仕宦貴女差多少。

梳妝打扮完畢,豆蔻拿了鏡子在她面前照著,誇讚道:“姑娘這兩年竟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,奴婢都不敢直視您了。”

“胡說什麽呢。”顏文臻淡淡的笑了笑,又從許氏的手裏拿過一方豆綠色繡蘭花的帕子,“時候不早了,走吧。”

“車已經準備好了,姑娘請。”豆蔻把鏡子交給許氏,上前攙著顏文臻的手臂往外走。

因為是要見情敵,王牧青的打扮更是精致,紫色挑金線繡牡丹紋的長襦,滿頭金玉珠翠,華麗至極。

顏文臻身為擺桌的東家,比王牧青早到了一會兒,王牧青來到的時候,豆蔻已經在樓下等著她了。見著王牧青,豆蔻從心裏罵了一句‘庸俗’便上前去福身道:“奴婢給大奶奶請安,我們姑娘在樓上恭候您呢,您請跟奴婢來。”

豆蔻的這一句‘大奶奶’滿滿的都是諷刺的意味,王牧青不傻,自然聽得出來。但在茶館跟一個下人去計較這些,她還不屑為之,於是冷著臉說道:“帶路吧。”

至二樓最寬敞雅致的隔間裏,王牧青一眼看見顏文臻,不由自主的頓住了腳步,莫名其妙的便覺得自己從氣勢上矮了一截兒。

“王姐姐。”顏文臻朝著王牧青淺淺一福,“快請坐。”

“顏姑娘。”王牧青也輕輕一福算是回禮,一邊入座,一邊狠狠地剜了身後的貼身丫頭一眼,都是這死丫頭一早起來便把自己最華麗的首飾都找了出來,給自己穿金戴銀的一通折騰,自己現在這個處境,穿成這樣,怎麽看怎麽不合適這狗血淋頭的身世。

“王姐姐,這是我自己帶來的茶,你嘗嘗。”顏文臻說著,親自給王牧青遞上一杯香茶。

她這樣放低了姿態,倒是讓王牧青有一種無的放矢的感覺,她雄赳赳氣昂昂的趕過來是要打架的,可人家卻擺上果品茶水把她當貴客供著,這種一肚子氣沒處發的感覺著實不好,但她也只能對顏文臻欠了欠身,客氣的說道:“多謝!”

茶的確是好茶,別說王牧青這樣的人,連皇後都對顏文臻自己炒制的茶葉讚不絕口。王牧青嘗了一口茶,感慨道:“這茶的香味真是特別,如蘭似麝,卻又非蘭非麝,顏姑娘的手藝真是令人嘆服。”

“王姐姐過獎了。其實,這炮制茶葉的手法,還是少瑜哥交給我的呢,只是我後來又差了古書,稍微改了改。”顏文臻微笑道。

王牧青一聽這話臉色立刻拉了下來:“顏姑娘,你是把我約出來是專門看我笑話的吧?”

顏文臻詫異的問:“王姐姐此話從何說起?”

“你明明知道白少瑜為了你,把我掃地出門了都!你還跟我說這個。顏姑娘,你是說有重要的事兒要跟我談,我才跑來見你的,你若是只為了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,那對不起,恕不奉陪。”王牧青說完,便要起身。

“王姐姐!”顏文臻忙站起身來,深深一福,“王姐姐不要生氣,文臻若是有什麽言語不妥的地方,還請你原諒一二。”

王牧青皺了皺眉頭,又坐下去,淡淡的說道:“顏姑娘,你有話就直說吧。”

“那好,王姐姐是爽快人,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。”顏文臻點了點頭,說道,“關於姐姐跟少瑜哥之間的事情,我也有所耳聞。這帝都城裏大街小巷都在傳,說是我破壞了少瑜哥和姐姐的美滿姻緣。”

王牧青冷冷的笑了笑,沒說話。

“不瞞王姐姐,前幾天我去牢房看少瑜哥了,他形銷骨立,身體很不好。”顏文臻說著,沈沈的嘆了口氣。

“看看,說你對白少瑜餘情未了,真是一點都不冤枉你呀!”王牧青冷聲說道。

“你說我跟少瑜哥餘情未了,我也想不出什麽話來反駁你。不過,我這個人不管是做什麽事情說什麽話,都喜歡在明處。今天咱們姐妹兩個當面鑼對面鼓的把話說清楚了。我跟少瑜哥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這輩子也抹不掉。之前我跟他是有婚約,這個在你嫁給他之前應該就知道。後來顏家出事了,婚約已經退了,但我跟他之間的兄妹之情還在。如果說婚約退了,我們就是仇人,老死不相往來,這事兒不但少瑜哥做不到,我也做不到。他一沒害我,二沒坑我,他有情有義,我也絕不是那種翻臉不認人的人。”

王牧青怒道:“是啊,你們有情有義了,卻把我架在火堆上烤?!他白少瑜心裏放不下你,為什麽還娶我?”

“王姐姐,少瑜哥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。他既然都迎娶你進門做他的妻子了,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,我想外人是根本沒有說話的餘地的。”顏文臻無奈的嘆道,“而且,當務之急我覺得是先想辦法把他救出來,我想,你也應該知道,往禦藥房裏送假虎骨這樣的事情絕不是他做出來的。他現在蒙冤落獄,你作為他的結發之妻,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,對吧?”

“可笑!”王牧青自嘲的笑了笑,“你還知道我是他的結發夫妻?”

顏文臻不溫不火,不急不怒,風輕雲淡的笑了笑,說道:“王姐姐,有個問題說出來你別生氣,我希望你能冷靜的思考。”

王牧青冷笑道:“事到如今還有什麽難聽的話我沒聽見過,你有什麽盡管敞開了說。”

☆、【043】賠罪

顏文臻看著王牧青的神色,平靜的問:“王姐姐可是一心想要少瑜哥的一紙婚書?”

王牧青一楞,目光淩厲盯著顏文臻,怒道:“不要仗著你是公眾的三品女官就可以如此欺人!”

“我並非欺負姐姐,我只是提醒姐姐問問本心。你是真的想要少瑜哥的一紙婚書從此以後跟他只是路人,還是只是一時心存怒氣,只是想回娘家住幾天,等他回心轉意,還要與他白頭偕老?”顏文臻平靜的問。

顏文臻淡定自若的神情在王牧青看來尤其可氣,她恨恨的盯著顏文臻,一言不發。

“王姐姐還記得嗎?那一年大覺寺的梅花開極好,少瑜哥,我,你,還有你家的兄長我們都去大覺寺賞梅,恰好偶遇,我們在一起賞梅,品茶,少瑜哥和你家的兄長一起吟詩對句,那時候我們多開心哪。”顏文臻悠悠的嘆道,“這才過了幾年?你我非要如此仇敵相對嗎?”

王牧青冷笑道:“你若是不壞了我跟少瑜的姻緣,我有如何與你仇敵相對?”

“請問王姐姐,自從你嫁給少瑜哥,我可曾主動接近過少瑜哥一次?我自從了結了身上的官司便住在驃騎將軍府,後來進了宮裏就更難出來。我有什麽機會去破壞你的好姻緣?”

“你就駐在少瑜的心裏!他滿心都是你!在沒有一絲縫隙留給我!”王牧青咬牙道。

“這也是我的錯嗎?”顏文臻好笑的看著王牧青,“是我和少瑜哥有婚約在先,你跟少瑜哥的婚約在後。他心裏有我本事人之常情,姐姐你沒辦法走進自己丈夫的心裏,是你自己做人失敗。怎麽能怪到我的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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